美联航一天蒸发掉了80亿元人民币市值，与其说他们是被“黑天鹅”啄坏了，不如说是被眼前的“灰犀牛”一角顶飞的。今天就用美联航的故事，一起聊聊什么是灰犀牛吧，希望你不会遭受同样经历。

黑天鹅，指的是低概率，高风险，非常难以预测且不寻常的事件，比如“9·11”事件、泰坦尼克沉没，还有这次因为美联航而无辜躺枪蒸发掉几千万美元的巴菲特。这些事情来得很突然，而且莫名其妙，但是一旦出现就造成无法估算的伤害。有人说，黑天鹅虽然不可预测，但也要提醒人们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但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说眼前的事情就够乱了，如果连眼前的都应付不好，还想着小概率事件，那无疑是自掘坟墓，这就是本文所指的灰犀牛了。

灰犀牛，指的是大概率，造成的破坏也很大的风险事件。比方说离你不远的地方，有一头愤怒的灰犀牛正向你冲过来。这时候该当如何？当然是跑啦，要不就试试一枪崩了它。不管怎样，你躲避这头犀牛的攻击是最重要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干吗还要怕远处那只不动的黑天鹅呢？

这意味着，能把眼前的问题先解决掉，把当下的风险先防范好就很不错了，为什么要去忧心极小概率，又无法防范的风险呢？所以，灰犀牛提醒我们多关心那些有明显征兆而且显而易见的风险。

比如说此次美联航事件，明明知道网络上负面评论一片了，也知道自身的管理和运营方式有问题，却不去改善，以为这些跟自己没关系。更厉害的是，在“拖人事件”造成了极其不好的影响之后，他们仍旧高高挂起，不公关、不处理、不关注舆论，反而还要在推特上装模作样，让市值瞬间蒸发几十亿。这就像明明看见一头愤怒的犀牛低着头撞过来了，你却一动不动，等着它把你撞飞，这就是我们说的灰犀牛事件了。

为什么美联航那么糟糕，他们却不改善呢？这里先要提一下美联航1994年的创举了，当时他们将55%的股份卖给雇员，用分红的由头让雇员忍受远比同行业差得多的福利。但一到分红，公司不是亏损就是破产，这让雇员很愤怒，觉得亏了，于是他们只能把气撒在乘客头上。所以，美联航的服务差，是历史遗留问题，是他们的“光荣传统”。

那么，除了历史遗留问题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让他们对这些显而易见的风险视而不见呢？有的，从历史问题到这次的“拖人事件”，都暴露出美联航的顶层中存在着一头灰犀牛，正在由内而外地大肆破坏。

现在我们来看看，这头灰犀牛是怎么一步一步造成破坏的吧。它大致分为五个阶段:否认事实→期望奇迹→诊断延误→发生恐慌→匆忙应对/自我崩溃。

1．否认事实

第一个阶段是否认事实，反对各种警报的阶段，听到坏消息不相信，第一反应是排斥。比如美联航，或许是在听到了网上的舆论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排斥，认为事情并不会像网上说的那么严重，不相信这会对自己造成多少损害，否认危机的存在。

2．期望奇迹

当危险越来越急迫的时候，人们总是习惯像鸵鸟那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看不见，假装不重要。总是寄希望于危机会在未来自行消解，然后等待、等待、持续的等待。就像犀牛冲过来了，你不动，就站那儿看着，希望犀牛冲到一半会自己跌倒，或者这只犀牛是个“盲人”，会撞歪。

这像不像电影里的超人，总是会在最后关头拯救世界，炸弹总是会在最后一刻被拆除，反派总是会在最后阶段被大翻盘那样，认为事到临头了总会有办法解决。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最好的解释。

3．诊断延误

在这个阶段里，决策者们虽然已经知道危机到了，但是他们分不清楚哪类危机先解决，哪类危机后解决，于是就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思考对错，反复斟酌，就是不肯快速展开行动。就好像犀牛已经冲过来了，你还犹豫往右跳可能会脏了鞋子，往左跳也会踩到水坑，然后你就被犀牛给撞飞了。

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时，美联储公布的会议记录显示，在2008年1月，美联储已经在研究如何面对可能发生的萧条。但在这一年，美联储的官员们努力寻找的是，以往危机来的时候发生通胀的证据，而面对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大型投行倒闭的危险信号被刻意忽略。到了9份的时候，美联储的会议仍旧一致表决反对削减利率，到了10月，经济数据下行过于显著，直到雷曼兄弟公司倒闭引发巨大混乱后，美联储才开始作出反应。

4．发生恐慌

现在，当这头犀牛已经冲过来了，已经离你咫尺之遥了，这时候的会进入恐慌状态。在强大的压力下，我们的肾上腺素分泌会增加，使得大脑高速运转，感觉会变得敏锐，记忆力也会提高，但伴随而来的是，可能忽略许多重要信息，最后在这种处境下，我们有可能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但那跟撞大运很像，而大概率的是我们会做出最坏的决定。恐慌情绪会放大过去的小问题，升级成灾难，最后很大可能会把事态引导到一个最差的方向。

5．匆忙应对/自我奔溃

现在犀牛已经要撞到你了，这时你不是匆忙拿手格挡一下，就是崩溃在原地不动了。虽然匆忙应对也有一定的效果，但为时太晚了，早已错过了最佳应对时机，这也就意味着浪费了大量的现有资源。

总的来说，人们对待灰犀牛事件时，通常有否认事实、期望奇迹、诊断延误、发生恐慌和匆忙应对或自我崩溃这五个阶段。如果我们认知和预防灾难的能力如此不堪，仍旧在这五个阶段里徘徊的话，那么当灾难来临时，我们将束手无策，就像美联航一天内蒸发几十亿那样，被灰犀牛一角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