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无动物源性的重组蛋白酶，广大读者可能不太了解，似乎与自身距离较远。但说到新冠肺炎疫苗，大家的兴趣是不是一下子就来了呢？正如你所猜测，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病毒的检测与诊断，甚至是新冠肺炎疫苗的研发都少不了无动物源性重组蛋白酶。

本期《华东科技》杂志记者采访到上海聚科生物园区的创业辅导员、上海雅心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雅心”）首席科学家，同时也是公司的创始人李素霞博士，一起走进无动物源性重组蛋白酶，走进上海雅心，走进它们与李博士背后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检测用酶成为新业务

无动物源性重组蛋白酶区别于动物源性蛋白酶，从字面上或许你就能理解，就是并非来源于动物的蛋白酶。在无动物源性重组蛋白酶提出并广泛使用以前，全球生物医疗领域普遍采用动物源性蛋白酶。近年来，在疫苗细胞基质制备中，最常用的原料要数胰酶。但动物源性胰蛋白酶（以下简称“动物源胰酶”）主要是从猪或牛的胰腺中提取的。这存在一定程度的危险性。

李素霞介绍说：“动物源胰酶对细胞的培养存在潜在风险，其主要原因在于动物源病毒。”

众所周知，近年来流行的口蹄疫是由猪、牛、羊等携带的口蹄疫病毒传播给人的，此外，猪携带的病毒还有如猪细小病毒、猪圆环病毒等。虽然在胰蛋白酶的提取过程中会增加除病毒工艺，如《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以下简称《药典》）中规定疫苗生产中用的胰酶要进行病毒检验，疫苗生产企业也要进行国家规定的病毒检验，但还是存在潜在风险。如果在胰腺提取的过程中，收集了携带这些病毒的猪胰腺，该病毒会随着疫苗注入人体，进而引发疾病。

近几年，人畜共患病成为大众健康、预防和防疫的重点之一。2010年，美国的“轮状疫苗病毒事件”后，无动物源胰酶在全球逐渐成为主流。国内外法规皆规定不能使用动物源性制品。

“新申报的疫苗，如果存在动物源性制品的使用，基本上是不会受审的。”李素霞进一步解释，“我国在2015和2010版《药典》中，规定了细胞培养用（包括疫苗）动物胰酶检测几种动物源性病毒，而在2020版药典中，增加了重组胰蛋白酶的质量标准”。

目前，在现有的疫苗制备过程中，也在从各个环节控制病毒的感染威胁，如：疫苗生产过程中用到的培养基，现在有合成的培养基来替代含有牛血清的培养基，用重组胰蛋白酶替代动物胰酶。与动物源胰酶相比，无动物源性重组胰蛋白酶在整个生产过程中不使用任何动物源性的原料，包括基因也是人工合成，避免了动物源性病毒的潜在危险。除了安全性得到了保障之外，由于没有动物源胰酶的胰腺中的核酸、脂类和其他蛋白质等，无动物源性重组胰蛋白酶的纯度和活性更高，更符合疫苗生产中的安全要求。

全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上海雅心提供的检测用酶，安全性、活性和纯度更高，成为国内外诸多疫苗生产企业青睐的原料供应商。这是上海雅心在检测用酶领域的第一个突破，也由此开启了新的业务领域。

新业务催生新创业

“我们现在又开始了新的创业。”李素霞告诉记者。

这引起了记者的好奇心。上海雅心成立于2008年，多年来始终专注在无动物源性的生物制药用酶领域，如今更是众多国际领先生物制药公司的首选供应商，不仅是2020版重组胰蛋白酶药典标准制定的承办单位，也是国家重组胰蛋白酶标准品的提供单位。

如今，这是要转向新的领域吗？

非也！专注无动物源性的生物制药用酶是上海雅心的初心也是归宿。12年来，在这一细小的领域里，无论多难，李素霞也不曾放弃过。

作为无动物源性的生物制药用酶的专家，李素霞可谓是国内该领域的创新者。早在2008年上海雅心创立之前，李素霞便深入研究无动物源胰酶。据她介绍，当时实验室用的酶大多从国外进口，价格昂贵，常常1毫克就要1000多元。而国内生物医药企业的生物制药用酶大多依赖于国外进口。

降低成本，是李素霞研究无动物源性的生物制药用酶的初心。但上海雅心的创立和发展，并非仅仅来自这一腔热血，市场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动因。

很多从技术专家向企业家转型的创业先行者都认为：如何做出一个满足市场需求的技术或产品，是技术向产业化转移转化的关键。而李素霞和上海雅心不需要解决这样的难题。

“当初，我在实验室做出了无动物源胰酶，恰好我的导师有位学生归国创业，需要这种酶。他试用后觉得很不错，成本低、活性高。于是，便希望我能长期供应这种酶。”李素霞回忆道。

随着对方企业的发展，在实验室制备的少量酶远远不能满足对方的发展需求。是否考虑专门成立一家企业，扩大生产规模呢？在对方的建议下，李素霞创立了上海雅心，“我当时想的就是降低成本，让国内生物制药企业发展摆脱国外进口用酶的‘卡脖子’现状”。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上海雅心的国外业务受阻，经营惨淡。而国内外由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病毒检测用酶的需求一时间供不应求，恰逢国内一批疫苗企业快速发展起来，新冠病毒检测用酶的需求量进一步激增。

“新冠病毒检测用酶指的是无动物源性重组蛋白酶K，是DNA检测中常用的一种酶。此前，主要由默克公司供应。”李素霞补充道。

2020年上半年，上海雅心着力于无动物源性重组蛋白酶K的研发，产品质量做到了国内前列，迅速成为了国内新冠肺炎病毒检测用酶的主要供应商。但由于现阶段的生产规模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上海雅心急需匹配更大的生产规模。那么，新一轮的企业战略规划、寻找资金、建立厂房等，在她看来就是新的创业了。

麻雀虽小，质量体系不可少

回顾上海雅心的发展历程，不论是创立、发展还是如今她所说的“新的创业”，每一步都是被市场推着向前走的。但技术研发和企业发展对李素霞来说，是两个领域。

李素霞表示，现在的她基本不做实验了，公司组建了一支强有力的研发团队，主攻生物制药用酶的研发。而她作为上海雅心的领航人，更多地需要关注企业发展战略。

从技术人转型企业管理者，最难的是企业发展战略的制定，而李素霞仍在不断地学习中。

“以前的我们是小麻雀，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李素霞表示，除了人才、团队、资金，建立自己的标准化质量体系是生物制药用酶企业发展的关键。

质量体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上海雅心还是一只小麻雀时，便花费多年不遗余力地建立自己质量体系。这不仅有利于保障其产品的高质量，还进一步为我国生物制药用酶，提供了质量标准。作为负责人之一，李素霞参与了2020版中国药典标准提高项目“重组胰蛋白酶质量标准”的制定。

相校于美国2015年的药典标准，2020版中国药典标准更加标准、全面，也更加符合实际。该版药典增加了一些生物制药过程中的特别指标，如鉴别、剂型等。

“原来的液体剂型很难运输，药典标准中增加了冻干粉剂型。”李素霞说道。

据介绍，对于胰蛋白酶而言，如何防止发生自降解失活是生产和保存过程中最重要的。液体剂型需要低温条件下保存，才有可能保证胰蛋白酶的生物活性。而冻干粉剂型的重组胰蛋白酶，保证了其生物活性，在保存和运输过程中也更安全稳定。

2020版中国药典的制定，将大力促进我国生物制药用酶行业的发展，不仅规范了其原料的安全标准，同时也让国内企业逐渐摆脱国外卡脖子技术的现状。

小麻雀要成长为大麻雀了。当前，李素霞非常看好新冠疫苗企业的发展，“我们要做好准备，为新冠肺炎疫苗企业服务好，检测用酶是我们下一阶段的新业务”。为此，上海雅心新的创业要开启了。